纪征激动起来,他否认,“柔儿生性柔弱善良,怎可能做出这种阴险的算计来?”
裴氏冷笑,“你弟弟当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纪尧无奈摇了摇头。
纪令月倒是有些意外,她看着据理力争的纪征一眼。
“我还以为三叔是明知故问的偏袒阮氏母女,如今看来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纪令仪瞥了一眼,抿了一口茶,“三叔原本也不是这幅模样,在遇到阮氏之前,与大房二房之间的关系亦是十分不错。”
“说起来,三叔在你出生时还送了不少东西来,总是来看望你。”
纪令月沉默,她实在是想象不到之前为了纪令茹踹她一脚的纪征买一堆东西哄她的画面。
她挑眉,“没想到三叔还是个恋爱脑?”
纪令仪疑惑,“何为恋爱脑?”
“就是爱情大过天,把全部精力和心思放在爱情身上的人。”纪令月看了纪征一眼,眼神复杂,“我以为女人居多,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也是这副模样……”
纪老夫人听了纪征的辩解,恨铁不成钢道,“我看你简直是被阮氏那个居心叵测的女人给灌了迷魂汤神志不清了。”
“好,我问你,若老身在你的生辰姗姗来迟,你是否会当众怨怪于我。”
纪征连忙摇头,“百善孝为先,我怎么敢对母亲生怨。若是母亲来迟,我反而会心生担忧,还顾得上什么生辰。”
纪征神情真挚,瞧着没有一丝作伪。
纪老夫人神情一缓,语气却依旧凝肃,“阮氏身为妾室,却对大房如此非议,她那般嚣张无度,你却视若无睹纵容着。”
“纪征,祖辈定下的纪家家规,不要到这一代被你给破坏了。”
她声音肃然,空气中的气氛也随之沉了下来。
“纪家多年不请家法,我希望不要因为你而重现了。”
纪征听到家法二字时脸色一僵,身子下意识一抖。
纪令月疑惑,“家法是什么?”
纪令仪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她摇了摇头。
纪衡这时候从前厅走进,他脚步沉稳,慢慢走到众人身后。
那双如明镜般的瞳眸倒映着眼前的场景,身影如一尊山伫立着,悄无声息。
“纪家家法自先祖崛起于微末时便设立,他们吃尽苦楚,在崛起之时为了教导子孙后代放下傲慢,清净心地践行无我所创。”
姐妹二人正埋头讲着悄悄话,听到声音吓了一跳。
纪令月抱怨,“爹,你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的。”
听到女儿娇、声嘟囔,纪衡刚毅的面容浮现一抹柔和。
他伸手揉了揉纪令月的头发,那乌黑的青丝如缎般柔软,他继续道,“家法虽不残酷,但却艰苦。”
“将触犯家法之人送入寺庙两年净心,继而流放到贫苦之乡三年,不得接受纪家的任何帮助。”
纪令月深吸一口冷气,这还不叫酷刑?
青灯古佛两年就够磨炼心智和精神了,纪家人在京中过得如鱼得水,过得都是精致到极点的日子,一朝虎落平阳,那种种天堂跌落到尘埃的感觉,只怕是世上最恐怖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