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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〇 念念难忘(六)(2 / 2)


卫枫稍许被说服面色还是苍白:“可这样……越发解释不了。这个人藏住这个洞口意味着小楹定在里面而若没有第三种可能我实想不出小楹她……”

“还是须进去看看。”刺刺道。“我……我一时也想不出第三种可能不过我总觉得一个人这般处心积虑地将另一个人掳走定不会是为了伤她性命。这人懂得利用这样地形躲开搜查已是常人想不到的了那定还有旁的手段我们一时也想不通倒不如先放一放先想好了下去上来的办法等找到卫姑娘或是找到这个人便都有答桉。”

卫枫深呼吸了两口向她点了点头。

两人当下一面寻附近枯枝先扎起火把一面再估了估此处地形。这地方卫枫虽未来过山壁后的情形也并不能看见但毕竟是临安人大致晓得这座山的走向——印象里这个方向过去应是一处与外界并无相通的深谷也即是说地下河通向的很可能便是谷间虽然能见天日但并没有真正的出路。这与刺刺的推测相符。

火把很快扎起小小的两个。卫枫是跟着父兄出门走过镖的人虽然跟的是几趟比较安全的去处没遇到过意外寻常也用不到他开路负重做粗活但在野外过过夜的人扎火照明这种事总也少不了。刺刺虽说也会倒就慢了些并不如他熟练。

她取出随身火褶子点燃火把向洞里伸去照了照。火光映在下方溪流汇入的破碎水面上黑暗的河流此时仿佛有星星跳跃不停对面山石都如被投射上点点星斑但愈发显得石头表面的黑泥与青苔厚重无比显然不是人能久待的地方。

空中似乎还有些别样的闪烁。火光稍稳一点刺刺才看清了一条连接着洞口下缘与对面青色山石间的细细的线——她小心伸进手去向下触到那条线——线崩得紧紧的让她想到秋葵的琴弦。

“有机关?”卫枫凑过来问。

“不晓得是不是。”刺刺不敢拨动弦线将手收了回来“但我觉得在这地底下布置机关也太不可能了。就算是……就算是我认识的最懂得机关之术的前辈恐怕也没试过。”

“可能不是机关。”卫枫道“可能是他封洞口时用的。你想啊这里面没有落脚之地他怎么从里面用泥土封住洞口?定要设法踩在什么东西上悬停。他轻功厉害步下必稳只要这东西材质够坚韧他是能立得住的。”

“嗯。”刺刺同意“但……他可以用绳子。用这么极细又极坚韧的细弦看都看不清若是有人没注意径直想要下去那……那可比什么机关、什么利刃都厉害百倍。”

她没往细说但已足够卫枫亦在脑中过了一遍那可能的血腥场景对卫楹处境之担忧不免又深了一层。很显然能留下这种招数的敌手大概是不大看重人命的遑论其它。但此线现在却也不能拆除——从地下河攀着对面山石爬上来再从山石顶端踏着这道事先布好细弦路径斜上到洞口那似乎是回到地面的唯一办法。

既然已弄清了出来的方法刺刺回过头:“要不你守在洞口我下去瞧瞧。”

“别别别。”卫枫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刺刺胳膊“太危险了。我出去多叫点人。”

“天都快黑了。”刺刺道“现在去叫人一来一回要许多时间而且人多了打草惊蛇。”

“我也知道但没办法啊!”卫枫急道“这事同你没关系对手这般诡异无论如何不能叫你一个人去对付。不然……还是我去吧。我虽然水性不好但也不算完全不会。”

“那也不成。”勉强会水之人下去实属过于冒险刺刺自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不过此时她心里突然闪过个念头“对了方才树林里——好几棵小树都被砍走了是不是?”

卫枫不解其意但还是答她:“不错。想是为了布那迷阵。”

“是为了布阵。但砍下来的树干好像没见到倒是有不少被削抹下来的小枝像这种。”她举了举扎束好的火把示意“你说会不会——他削掉这些小枝树干用来做了木筏?我看下面水面足够能放得下一只一人宽的木筏若人能牢牢附在木筏上想必也能浮过这地下河——那个人说不定就是这样带卫姑娘进去的!”

“是了啊!”卫枫面上露出喜色“定是的。那我们也能乘木筏过去。我去找找合适的木头。”

刺刺没阻拦他。卫枫可能没明白她说“牢牢附在木筏上”的意思。从这里——高处入水筏子若先下去必然立时被水流冲走;若人与筏子一起下去寻常都不可能在坠落过程中身体牢牢附住木筏到得水面更不晓得是什么样前后高下。只除——将人牢牢捆缚在木筏之上但那个动手捆缚之人却定没法用这法子下去了且到得水面之后必须要有一个人泅水牵引木筏才能寻路前进不致胡漂乱流。如果卫楹是用这个法子下去的那个掳走她的人定当水性颇佳而现在——若卫枫要依靠木筏这个牵引之人只能是她了。

但卫枫在外寻了一转面色显然不好:“只找到一根砍下的树干剩下的消自己砍树。但我没有合适的刀斧用具单姑娘你呢?”

他的兵刃是把寒铁制尺虽说硬得很但砍树显然不行。刺刺也摇了摇头。她手里的……是伶仃剑。且不说剑本不适合噼砍伶仃甚至是柄中空的断剑。

从青龙谷带出“逐血”和“伶仃”时她用的是两个并不相称的剑鞘。“逐血”至今尚不知是何人从朱雀墓前掘出单疾泉死后这把凶器被交给单家剑鞘却一直未曾找见大约还在真凶手中;“伶仃”则是看望许山那日被她从关秀的医寮里要来剑鞘当时却也不知所踪直到上个月在夏家庄见到陈容容她才晓得它是被张庭的人从青龙谷前树林里捡回去同别的物事一起放在殿前司的库房里夏铮掌了禁城司防之后晓得此事就把几件同夏琰有关的物件领了出来带回家中。既见剑在刺刺手中陈容容便将剑鞘亦给了她凑作原样。

两剑之中长剑“逐血”远比断剑“伶仃”适用防身剑性凶烈也能强自身之势可一来它沾了父亲最后的血于刺刺而言它的“不祥”远超过“伶仃”二来她晓得这是夏琰已经还给朱雀的剑——他或许至今都还不晓得此剑竟又破土必不希望还有人带着它招摇于江湖是以她便将“逐血”留在一醉阁自己的房间里只携着“伶仃”上路。这柄断剑虽说夏琰很少用到但不知为何她却总记得起自己坐在他身边擦拭着它的那个早晨。她有时希望时光倒转自己能够在那个早晨就坚定地戳破他的谎言——“我为了向你爹表我衷心拿剑刺伤了自己。”——如果当时能就着话里的破绽再多追问他几句如果当时就能知道是父亲出手刺伤了他她想自己无论如何也一定会阻止后来那许多更大的不幸发生。

……还是卫枫忿忿的说话声将她拉回至眼前。这一个多月来她时常不知不觉就陷入这样的悔恨与痛惜里不知是在责怪自己还是在责怪旁人。只听卫枫已说到了:“……那匪人手上便有把似大砍刀样兵刃这些事自是早在他计划之中寻常人哪里会携这样兵刃!”显然没法砍树两个人内力外劲也都没到能徒手击倒拔起一棵树的地步做木筏这种事又成了纸上谈兵。 <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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