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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节 投献(1 / 2)


第六十六节 投献

他专门到布政使司里查过原来这位临高吴县令还是省里最近出名的能员在布政使司衙门很红。几次报过剿匪大胜的文书还解送过许多海贼土匪的人头到府里――其中颇有府、省指名追缉的要犯。而且最近一次报风灾他没有向府、省要钱粮就自己赈济过去了没闹出流民来――县里的编户人口还有所增加。去年的钱粮赋税也是足额缴纳的。

吴县令已经连着两年“卓异”再这么干下去升任知府已经预料中的事情了。

一面是髡贼占据博铺一面是临高县令成了前所未有的“能员”――这里面少不了官髡勾结的事情。最起码也是保持默契。

想来吴县令这几年是得了髡贼许多的好处。吕易忠心想这次要来也可好好和他恳谈一番。吴明晋若是个知趣明白的人不但临高县令的乌纱可以继续戴下去还能更上层楼。

在幕僚们筹划方略的时候李息觉问:

“为何不立刻缉拿郭逸、裴莉秀等人?他们至少也是假髡。真髡的内情一审便知。现在若不缉拿待到听到了风声必然是要逃走的还要走漏军机。”

“不可不可。”吕易忠连连摇头“紫字号的几家产业在广州城里众目睽睽。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一旦查封了极难处置。不如暂时不动。至于郭逸等人也不过是釜底游鱼罢了。着南海县、广州府多派些做公的四下守护就跑不了――他在广州如此大的一份家业岂肯轻易丢下逃走?”

正因为紫字号的三家产业是人人垂涎的大肥肉现在才不能下手。一旦将郭逸等人逮系入狱字号当然要作为逆产查封。到时候如何处置就成了一件为难的事情远得不说这广州城里有心要吃块肉的就很有些大佬。他们或者是本地的士绅或者是官场上的红人或者人在远处手却能伸得很长的太监、勋臣和国戚。

到时候这些人一起涌来“处置逆产”这件事情就会成为一个烫手山芋。李息觉想到这里不由对自己的这位同僚的谨慎很是佩服。

“反正郭逸头上也没写髡贼二字。不抓他也在情理之中。要抓他不过是举手之劳。”吕易忠已经把郭逸等人看做俎上之肉了。

郭逸此时正在一场阴谋的核心漩涡中打转。他很清楚广州站的寿命没有多少日子了。不管自己做多少无谓的挣扎广州站命运要由在海南岛上即将开始的大战来决定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虽然已经想过很多次这一天终究会到来但是想到即将面对的一切他还是多少有点伤感。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一切。

广州站面临的风暴愈来愈迫近了即使在惠福街的密室里他也能感到刻骨的寒意正在袭来。许多人正在向这里伸出手来:那些狐假虎威的小鱼小虾们不见了现在出现的是真正的大鳄。一边在目标周围游弋一边盯着紫字号的三家店铺的肥肉准备一口吞下。

这间安全屋里已经没有过去的从容――地上的火盆里是大团的灰烬。这是张宇辰匆匆带着电台撤走的时候烧毁电报底稿和资料留下的。现在他已经退到了广州城内一处秘密地点继续保持着和临高的联系。

郭逸的手里正捏着从临高发来的殖民贸易部的电报司凯德虽然认可了对外情报局的对广州、雷州两站“广撤雷保”的处置思路但是对保住广州站依然有一线希望。他在电报中再次要求在做好撤退准备的同时要竭力寻求在广州继续存在的可能性。在电令中殖民贸易部同意:如果别无选择可以考虑投献的处理模式――高举或者梁存厚均为较好的人选

“哼现在再想这件事情已经晚了。”郭逸已经知道是谁在窥觊广州站这条大鱼了――都是重量级的大鳄。梁存厚这样的背景且不去说就是高举背后的杨公公恐怕也根本不敢招惹他们。

正在发呆忽然屋子里的铃铛响了起来。他赶紧把电报稿划着根火柴点着了丢到火盆里看它完全变黑之后才打开门走了出来。

安全屋所在的院子只有最腹心的仆从――全部是经过严格审查的土著工作人员才能进入。其他人只能在院子的月洞门外向守门的小厮登记之后才能拉铃求见。

按照广州站的纪律没有紧急的事情是不能把元老从安全屋里叫出来的。

来见的人是孙常这是件很不同寻常的事情。以孙常的身份要应对办理许多事情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来突然求见自己。

“什么事?”

“有人来求见。”

“不是说不是熟人一律不见么?”郭逸知道这会来的人绝非善类。见了多有纠缠干脆避而不见为好。

“来人牌子很大。”孙常踏上一步小声说“是田皇亲家的家人。”

“什么?”郭逸有点没听明白。

“田皇亲就是田贵妃他爹。”孙常知道郭逸是海外人士对大明的人物所知甚少“田贵妇是皇上身边的宠妃……”

“这么说是国丈了?”郭逸马上想到了影视戏曲里的“国丈”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一般来说老百姓的感觉还是比较准确的。

“是是戚畹。”孙常说了一个当时的专用名词戚畹也就是皇室的娘家亲戚。田国丈是本代的戚畹女儿又正得宠在声名威势上就和其他人不同了“田国丈的声势仅次于嘉定伯大人。”嘉定伯是周皇后的父亲。

“他怎么会来广州?”郭逸觉得奇怪这田国丈不是应该在***城里才对。不会平白无故的跑到广州来的。

“哪里是他本人是他家的一个奴才专门帮他办事的。”孙常说“此人的来意恐怕不善。”

“无非是贪图我们的产业罢了。”郭逸原想说不见让孙常应付几句让他走人转念一想还是见一见的好。既然现在已经有好几方都露出了对紫字号的野心让他们彼此牵制也未尝不是一个拖延时间的办法。

走在最后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圆脸汉子。他头戴六合一统帽身穿鹦哥绿夹绸长袍脚下三丝官履。一副不贵不贱的装束。他来到院子里就站住了――看到郭逸没有降阶来迎他***两腿倒背着手阴沉地转动着小眼睛狠狠的瞪了孙常一眼。

“一个耍算盘的也敢如此托大!”他小声的骂了一句这才从正阶上来。

郭逸和他见过礼知道来人叫田达是田弘隅府上的一名“家人”。按照明代制度皇后贵妃驸马之类的皇室配偶都是从平民“良家子”中选取的。这种人家一般不是巨户大家。所谓“家人”基本上都是从他们发达之后自己投充来得其中很有一些地方上的“恶人”靠着皇亲的势力在外面为非作歹即为皇亲也为自己捞取好处。

这个田达的模样一看就不似奴才出身倒象是地方上的“活闹鬼”、“撞六市”之类的人物。

“郭老爷”田达在送茶来的婢女身上的目光直到对方退出屋子才收回来说话“您不愧是广州首富阔气的很!”

“哪里郭某不过是外路客商靠着贩卖一点洋货发家致富不假若论首富二字还差得很远。”郭逸面带笑容。

田达并不隐讳来意直截了当的提出要广州站将紫氏的三家字号投献给田家。

按照他的说法郭逸要一次“孝敬”国丈白银四万两以后每年孝敬白银六万两。

“……只要成了田国丈家的产业这普天之下就没有官儿敢为难你了。”田达唾沫横飞的说道“更没人敢说你是海贼了。”

这个数字让郭逸倒抽一口冷气――这真是狮子大开口了。别说他根本没这个打算就算有答应这个条件也会在元老院被人批臭。

“此事事体重大且容在下思量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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