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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四、废物之用(1 / 2)


x 赵塚子点了点头说道:“仅是明白尚远远不够。须知跳闪躲避乃是人之天性唯勤加练习以自身反复浸润其间待临敌之际方能以念牵身而非念随身后。”

转过身去赵塚子又负手在屋内四处踱步边走边说道:“其实不唯这跳闪躲避凡人之天性压抑起来皆是困难重重而又煎熬万分从来遭人厌恶。可世间万事不论其大小如何旦想成其之一者又皆须压抑天性。你看山下那些修仙种子们凡能一朝得中题名升仙院榜单者无一不是勤学苦练之辈。欲尽享玩乐之欢而又能拔萃其材者古今从无一人。劳神伤身便是成事之代价无人可免。”

戌甲听完连连点头称是。确如赵塚子话中所言哪里只是修仙如此欲通世间任意一技一能皆须耗时费力艰辛打磨从无舒服一说。然人之天性畏难恶劳若不狠心压抑之又能通何技何能?天生人之性而人必逆之方可成事。所谓修仙乃逆天而行之说大抵便是因这般道理吧?

说完了话赵塚子又领着戌甲将屋内各处都看了看。见到靠近一角的一件器械戌甲问道:“师傅这件器械瞧着与外面的对练器械有些相似却不尽然相同可是有何区别么?”

赵塚子走到器械旁边伸手朝器械上一搭转头看向戌甲答道:“这一件也是用来对练却比外面那些要难练得多。外面那些只将招式拆解开来再一一打出对练者上前一次只须应对一招后退即止。可眼前这件却可打出套路对练者若不退出这脚下几步范围之内便须应付下一整套招式。你也曾在战场之上搏杀过该明白二者之间有何差别。”

拍了两下器械赵塚子接着说道:“除此以外这一件不光可对练长兵亦可对练短兵及拳脚。若再加装几样玩意儿还可捎带着将暗器等练上一练。你之前习练过的那些本事及手段大多皆可与之对练一二。”

将屋内各处看过一遍之后二人便出了屋子。见二人出来赵垣子走了过去。先看了看戌甲而后笑道:“师兄你下手未免太狠些。戌甲离开学堂这么久好容易才回来一趟不必这般严厉吧?”

赵塚子却不答这话只说道:“以后若是我不在时烦劳你或其他师弟在此代为照看一下戌甲。”

赵垣子嗯了一声说道:“这是自然师兄不必费心。”

顿了顿似稍有些犹豫赵垣子却还是开口问道:“师兄你这两三年里总往下面两层跑是否不太合适?已经传出风声说上五层颇有些人对你如此作为不满。”

赵塚子冷哼了一声答道:“再过几年怕是九成的体学弟子都要集中在下面两层了。我一教授体学的不去下面两层又该去哪里?莫不是去上面几层找不自在么?不满?那些人几时满意过我?我都已退到学堂闷着了还要如何憋屈自己?”

心知劝不动师兄赵垣子便不再说下去。鼓励了戌甲几句又回身去照看弟子习练去了。赵塚子则站在原地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戌甲也不好开口问只得默不作声地陪站在一旁。过了一会儿赵塚子才开口说道:“今日就此作罢回去吧。”

说完便自朝暗门走去。戌甲仍是跟在身后一道出了地下屋子。回住处的路上负手走在身前的赵塚子忽然说道:“今夜你有心事却一直不愿开口。”

戌甲嗯了一声说道:“心中是有疑问师傅。”

赵塚子说道:“既有疑问那开口问就是了。”

戌甲想了想便将赵垣子不愿答之话又说了一遍。听过之后赵塚子答道:“说你去惊府任事太早你自觉在惊府不适其实都是一个原因。”

此时赵塚子有意顿了顿才接续说道:“便是因你本事不济。”

听赵塚子说自己本事不济戌甲倒不觉着意外。便只是到求仙人中去比戌甲这一身的本事也算不得如何拔尖。虽说修为同是大差不差然那些比其早十数年乃至二三十年便修练至四层的弟子却着实是厉害得多。可只因本事不济便要晚些再去任事才好戌甲却一时没想明白道理。

见戌甲不出声接话赵塚子知其怕是又想岔了便问道:“自入了惊府之后你是否觉着很闲?”

这倒是说中了戌甲的心事三十来趟都只让去山下各处察探有无状况给自己派的差确是太过清闲。戌甲便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赵塚子便又说道:“惊府肩上担着一体督查之责而山上山下日日皆有千万般事惊府又怎会闲得起来?还是因你本事不济要紧的差事不可派与你便只能让你到处去闲逛。如此既没令你无事可做对上好有个交代搪塞又不致你真有一朝坏了要紧事情。”

稍稍放慢了些脚步赵塚子特意落到戌甲身侧接着说道:“但凡你真有些本事似这种悠闲差事便决计轮不到你头上去。”

戌甲低头想了想问道:“那按师傅这说法我在惊府那边岂非算作是废物一个么?”

赵塚子仰头笑了笑答道:“算不上废物好歹能垫桌椅还有点用处。”

戌甲也不禁笑了笑又问道:“其实似我这般的闲人在惊府也不少见与友人闲聊之中也曾得知别的府署亦是此般状况。这便奇怪了闲人们是如何进到各个府署之中?如师傅这般当初费了那好些麻烦硬将我推进了惊府便又是为何?”

赵塚子慢慢敛起笑容默然走了一阵这才又开口说道:“不将你这样的推过去便会有别处黑心烂肺的鸟人来将位置给占了去。给你这样的占去了至多不过是暂时废去些位置。虽无利于人却也无人为其所害。倘是让那些鸟人给占去便要大行害人以牟利之用了。能将桌椅给垫稳了便真是废物亦还须算作有用之物。将你推过去眼下便是冀望你能当好这桌椅脚下的垫。先不论好使不好使好看不好看能稳住桌椅不摇晃乃至散架便是无为之功。”

赵塚子这番话戌甲自然听得明白。在山上这么多年那黑心烂肺的鸟人为何人戌甲也隐隐知其所指。只是先前偏没往这处想眼下被赵塚子一点即明白过来。可还有一处迈不过去便又问道:“若是照这个路数走那岂非占着位置的废物越来越多?彼时纵然皆无心害人却也一事无成到时便成无为之过了。”

听戌甲这般说赵塚子先点了点头微微叹息一声说道:“你会有此忧虑倒也不奇怪。真要如此长久下去确是难免遍地尸位素餐。可短时之内尚不至于糜烂过甚。说到底明面上规矩都还顾忌些好些门槛还是得跨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推出来占位置。就拿你而言虽是本事不济到底还是活着从灵封谷出来了果真会是半点本事没有么?且山上以你这般的弟子作表率来鼓动其他弟子拼命用内名册上的名额酬功。你既上了内名册便有了被推进去的资格。据此而推你进去无有半点不合规矩。”

赵塚子这一番说法倒确是有些道理。戌甲虽不尽赞同一时却也不知如何反驳。想是看出戌甲心思赵塚子便又开口问道:“你在灵封谷那些日子里还没吃够鸟人带去的亏么?”

这一句话便勾起了戌甲好些不堪的回忆立时用力摇了摇头答道:“吃够了这辈子再不想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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