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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真言夹棍棒(1 / 1)


x 原本在唐朝想要成为“不课口“(户)是有标准的:九品以上官员可以二十岁以下的男子可以老、废、妻妾也可以部曲奴婢也可以还有就是僧、道也享受不课待遇。可随着时间推移“不课户”越来越泛滥那些达官贵人本身就不用课税然后他们再利用权力通过让亲属子弟虚报年龄、假冒残疾等手段逍遥于税法外。再加上许多农民为了逃避租庸调也开始抛田卖身投靠豪门大户成为部曲奴婢这样“不课户”的数量越来越庞大而“课户”数量自然不断缩减而朝廷又不甘心税基和税收减少便如杨炎所言还拿着户部司过时的“旧书空文”不问人口的新生老死也不管田亩的兼并移转贫富的变化统统一刀切将“不课户”的税负转嫁到“课户”头上导致恶性循环:原本还缴税的课户忍受不了大量逃亡脱籍成为所谓的“浮客户”或“权寄住户”。

武则天时代这种情况就很严重唐朝的均田制及建立在此种田制上的“租庸调”税制实则和唐朝的府兵制相同在立朝后不久就开始崩坏。

到了所谓的开元天宝盛世这种崩坏趋势越来越触目惊心一面是实际户口的不断孳生一面却是“课户”的大量锐减消失。天宝十四年按后来杜佑的估算全国实际应是一千三百到四百万户然而登记在籍的只有八百九十一万四千七百零九户也就是说有五百万户都是脱籍、不在籍的“浮客户”就算是在籍的这近九百万户里“不课户”居然占了三百五十六万五千五百零一户占了在籍户的百分之四十。如果按照丁口算更加让人惊骇:全国在籍的人数是五千二百九十一万其中不课口居然有四千四百七十万占据百分之八十四!

这时杨炎朗声将如此的恶果说出来:“富人多丁者全都当官、为僧、入学、求道以逃避色役诸税;而贫者无计可施田产全无却还余下‘丁身’赋税不改甚至加重。这就是‘课免于上而赋增于下’如此天下残瘁贫者争相逃荡成为浮客乡居地著者百不四五。”

和杨炎同时代的独孤及虽然政见和杨不合但他的文章里所提到的大历年间舒州情况(当时独孤及在此当刺史)便是如此:舒州虽然地著百姓加外来的浮客共有三万三千户但真的能“应差科”(缴税服役)的只有三千五百户剩下二万九千五百户不是“不课户”就是脱籍的“浮客户”不缴一文钱的赋税。而每年舒州林林总总要承担的三十一万贯的税全都压在那三千五百户头上上等户(大历四年已将天下户分为九等)一年要缴千贯的税中下等要缴五六百贯的税哪怕是最次的九等户也要负担四五十贯。独孤及痛心地说:“以此人焉得不日困?事焉得不日蹙?其中尤不胜其任者焉得不襁负而逃?若以已困之人已竭之力杼轴不已恐州将不存。”

“恐州将不存”也就是说这种情况再不改变怕是连国家州一级的行政单位都维持不下去。

而刘晏先前之所以能挽救这种倾颓局面除去适当改革原本的税法外最关键的就是开漕运、征盐利这样才保住了大唐的性命。

听到杨炎的陈词李适果然十分触动他仰面重重叹口气于是杨炎便继续说下去他认为开天年间尚且如此而今安史之乱后问题就更加严重:“至德后天下兵起因以饥疠百役并作人户凋耗版图空虚。军国之用仰给于度支、转运使;四方征镇又自给于节度、都团练使。赋敛之司数四莫相统摄纲目大坏。朝廷不能覆诸使诸使不能覆诸州。四方贡献悉入内库权臣巧吏因得旁缘公托进献私为赃盗者动万万计。河南、山东、荆襄、剑南重兵处皆厚自奉养王赋所入无几。科敛凡数百名废者不削重者不去新旧仍积不知其涯。百姓竭膏血鬻亲爱旬输月送无有休息。”

杨炎这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再加上他嗓音洪亮、仪表堂堂便更有感染力。

可旁边的刘晏一听就知道杨炎这番话里“七分真意夹着三分致命性私货”。

杨炎说而今许多人户这些人户所产生的人力、税金资源都被各地割据半割据的方镇所占有朝廷直接的户口税基更加凋零这点倒是没错;杨炎所言、各地节度使、都团练使根本不想将所管地的租庸调交纳给中央这也没错;杨炎又说“赋敛之司数四莫相统摄”“科敛凡数百名废者不削重者不去新旧仍积不知其涯”即肃代二朝皇帝为了摊派巨额的军费、百官俸禄、大臣赏赐及宫廷支出不断施加名目繁多的税收给民间(比如永泰年间元结去道州当刺史刚刚下车就先后接到二百封催征赋税的符牒)又不断向方镇索取进献而这进献最终还是被方镇节帅砸在百姓头上这也没有什么错误。

可杨炎却顺带一棍提到“军国之用仰给于度支、转运使”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合着他真的如高岳所预料的开始在滔滔不绝中将责任推到“度支、转运使”头上了!

要知道度支、转运二使主要是抓东西方的盐利这些税收在整个肃、代二朝都是稳步增加的它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超越“租庸调”成为真正的统一税因为不管贫富还是课户不课户都要吃盐。第五琦初征盐利时收入不过数十万贯等到刘晏执掌东南榷盐后收入增加到足足六百万贯占据代宗朝天下赋税的一半整个代宗朝就靠这个续命。

现在杨炎这板子不但打在“方镇”的屁股上还舞到了度支、转运使的头上果然暴露真实目的他就是要借税法改制罢废刘晏的“度支、转运使”的权力!

而这时李适也点点头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旧法之浸坏、赋敛之不公朕已悉数明了。那么依杨门郎的想法如今该如何祛除这所有的弊病呢?”

听到这话皇帝的眼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朝刘晏这边扫了下。

而刘晏十分平静低下头来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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